囹圄内管夷吾枉饿做两截
出自元代宫天挺的《杂剧·死生交范张鸡黍》- 楔子小生姓范名式,字巨卿,山阳金乡人也。
这一个秀士,姓张名劭,字元伯,是汝阳人氏。
我和元伯,结为死生之交。
姓有老母在堂,本不乐于远游,只因小生劝道,今日君圣臣贤,正士大夫立功名之秋,为此来就帝学,未及数年,选居上馆。
声动朝廷。
累次辟召,皆不肯就,盖因志大,耻为州县。
又见谄佞盈朝,辞归闾里。
这一小秀士,是小生同乡人氏,姓孔名嵩,字仲山,是孔宣圣一十七代贤孙,亦同游学京师。
这个秀士,姓王名韬,字仲略,洛阳人氏,乃天官主爵都尉兼学士判院门下女婿,虽天文才,同在帝学。
今知小生与元伯归乡,故来相别于长亭之上。
仲山兄弟,我和你今日作别,不知几时。
再得相会。
您兄弟做下万言长策,要贡院中献去。
争奈差事在身,哥哥,可为兄弟觅个方便,央带的去加一美言咱。
你不早说。
仲略泰山见为学士判院,你将仲山万言长策献了,可加一美言。
但得一官半职,也是朋友的情,弟兄的意。
将来我看。
哥哥放心,这等文才,愁甚么不做大官。
仲山不用你去,我独自去与你捎一官来,才显我的面情。
我也是个有行止的人。
谢了兄弟。
哥哥,今日在此酌别,再几时相会?兄弟今日酌别,直至后二年今月今日,汝阳庄上,拜探老母。
哥哥,您兄弟在家杀鸡炊黍等待哥哥相会。
哥哥,你休失信也。
兄弟,为人岂敢轻言!可不道:信近于义,言可复也。
去食去兵,不可去信。
大车无輗,小车无軏,其何以行之哉。
俺本是义烈堂堂大丈夫,况同在成均共业儒。
聚首数年余,今日个临岐归去,情悯默意踌躇。
直等到后岁今胡来探汝,参拜白头堂上母。
既然肯来赴约呵,您兄弟只鸡斗酒,等待我的哥哥也。
何必酿云腴,若但杀鸡炊黍。
只怕路途遥远,不能俺两个相会到一处。
岂避千里远程途。
第一折买卖归来汗未消,上床犹自想来朝。
为甚当家头先白,日夜思量计万条。
小可是个卖酒的,在这汝阳镇店开着酒肆。
挂上这望子,看有甚么人来。
朝为田舍郎,暮登抢撞窗。
跌下狮子来,骑上羊吉磻羊。
小官王仲略。
自从前岁孔仲山所央我与姓献的万言长策,不曾替姓出力。
谁想贡院中有这等利害,我见那秀才每做诗文,唬得我魂飞天外。
我连夜将孔仲山的万言策改了头尾,则做我的文章。
有我泰山与众官见了甚喜,就除我杭州佥判。
走马赴任,来到这汝阳镇。
一个酒店儿,我买两钟酒吃,拴了马者。
小二哥,打二百钱脑儿酒来。
若没好酒,浑酒也罢。
官人请坐,有酒有酒。
小生范巨卿。
前岁九月十五日,约张元伯汝阳庄上拜探老母,依期到此。
至元伯处尚有数里田地,天色早哩,去这村中且饮一杯。
我下的这马来,盘缰儿系定,入的这酒店。
呀,我道是谁,原来是仲略贤弟得了官也。
哥哥,你请起,污了衣服。
小官待还礼来,则是寿不压职。
贤弟那里迁除?所除杭州佥破。
敢是佥判?您兄弟这两日说话,有些儿唇紧。
贤弟喜得美除,途路之间,无以庆贺。
哥哥,你不必巧语,这里有的是海郎,打半瓶吃罢。
小二哥,打二百钱酒来,草草权为作庆。
贤弟满饮一杯。
拿瓯子来,我先吃两瓯。
哥哥,我要回你酒,待我去看些按酒来。
嗨!谁想撞将姓来。
若问起孔仲山的万言策呵,我可怎生支对?我如今灌上几钟,我和姓讲文。
姓文才高似我万倍,我偷学姓几句,到杭州去好和人说。
哥哥,想的兄弟文章到的那里。
哥哥才学,与在下不同,有甚么名人古书,前皇后代,哥哥讲说些儿,小官洗耳拱听。
贤弟,你莫非谦乎?区区实是不济,不是诈谦。
既不谦呵,想圣人教人,不过仁义礼智、孝悌忠信而已,足下岂可不知?正是以能问于不能,以多问于寡。
自天地开辟以来,圣贤相传之道,试听小生略说一遍咱。
你说你说,不要梢了,可瞒不过我。
太极初分,剖开混沌。
阴阳运,万物纷纷,生意无穷尽。
这个我也知道。
把那三皇五帝,从头至尾,你说一遍我听者。
自天地人三皇兴运,至轩辕氏才得垂裳端冕御乾坤,总年数三百二十七万,称尊号一百八十余君。
总不如唐虞氏把七政搜罗成历象,夏后氏把百川平定粒蒸民,成汤氏东征西怨,文武氏革旧维新,周公礼百工兼备,孔子道千占独尊。
孟子时空将性善说谆谆,怎知道历齐梁无个能相信,到赢秦儒风已灭,从此后圣学湮论。
哥哥,这些话我也省的,这一向我早忘了一半,也只是贵人多忘事。
哥哥,你将我朝的故事,再说一遍您兄弟听咱。
想高皇本亭长区区泗水滨,将诸侯西入秦,不五年扫清四海绝烽尘。
姓道是功成马上无多逊,公然把诗书撇下无劳问。
虽则是儒不坑。
虽则是经不焚,直到孝文朝挟书律蠲除尽,才知道天未丧斯文。
哥哥说的是,自古道文章好立身,着我做官人。
有人来告状,则要烂精银。
你道是文章好立身,我道今人都为名利引,怪不着赤紧的翰林院那伙老子每钱上紧。
怎见得姓钱上紧?有钱的无才学。
有才学的却无钱。
有钱的将着金帛干谒那官人每,暗暗的衙门中分付了,到举场中各自去省试殿试,岂论那文才高低?姓歪吟的儿句诗,胡诌卜一道文,都是些要人钱谄佞臣。
这话伤将我来也。
哥哥,你则猥慵惰懒,不以功名为念。
你这等闲言长语,当的甚么。
贤弟也,如今人难求仕进。
怎么难求仕进?只随朝小小的职名,被这大官人家子弟都占去了。
赤紧的又有权豪势要之家,三座衙门,把的水泻不通。
可是那三座衙门?国子监里助教的,尚书是姓故人;秘书监里著作的,参政是姓丈人;翰林院应举的,是左丞相的舍人。
且莫说甚么好文章,则《春秋》不知怎的发,春秋这的是庄家种田之事。
春种夏锄,秋收冬藏,咱秀才每管姓做甚么?不是这等说,是读书的《春秋》。
小生不曾读《春秋》,敢是《西厢记》。
《周礼》不知如何论,这的是所行衙门事自下而上的勾当。
县里不理州里去理,州里不理府上去理,俺秀才每管姓怎么?不是这等说,是周公制作之书。
小生也不曾读这本书,不省得。
制诏诰是怎的行文。
那两桩其实不知,这桩儿且是做得滑熟,那告状的有原告,有被告。
一发说到那里去了!贤弟,你怎生得这一任官采?这是各人的造物,你管姓怎么?谁不着你学我做官来。
我堪恨那伙老乔民,用这等小猢狲,但学得些妆点皮肤,子曰诗云。
本待要借路儿苟图一个出身,姓每现如今都齐了行不用别人。
哥哥,你从来有些多事,谁不教你求官应举去来?我去不得。
谁拦着你来,去不得?将凤凰池拦了前路,麒麟阁顶杀后门。
便行那汉相如献赋难求进,贾长沙痛哭谁偢问,董仲舒对策无公论。
便有那公孙弘撞不开昭文馆内虎牢关,司马迁打不破编修院里长蛇阵。
俺虽然文童塌撒。
也是各人的福分。
如今都是年纪小聪明的做官也。
正是年纪小么。
口边厢你腥也犹末落,顶门上胎发也尚自仔。
生下来便落在那爷羹娘饭长生运,正行着兄先弟后财帛运,又交着夫荣妻贵催官运。
哥哥,你如今虽有文章,可也学不的俺这为官的受用快活,俺端的靴踪不离了朝门。
你大拚着十年家富小儿娇,也少不的一朝马死黄金尽。
您子父海轮替着当朝贵,倒班儿居要津,则欺瞒着帝子王孙。
猛力如轮。
诡汁如神。
谁识您那一伙害军民聚敛之臣?哥哥,俺虽年纪小,那一伙做官的个个都是栋梁之材。
现如今那栋梁材平地上刚三寸,你说波怎支撑那万里乾坤?俺许多官人怎生无一个栋梁之材?似我才学也勾了。
哥,你也少说少说。
有,有,有。
都是些装肥羊法酒人皮囤,一个个智五四两,肉重千斤。
这一伙魔军,又无甚功勋,却养姓画戟朱门,列鼎重裀,赤金白银,翠袖红裙,花酒盈樽,羊马成群。
有一日天打算衣绝禄尽,下场头少不的吊脊抽筋。
哥哥何必致怒,你这等猥惰慵懒,有甚么好处?小子白身,乐道安贫,觑此辈何足云。
云满胸襟拍塞怀孤愤,将云间太华平吞。
好大口也。
贤弟且略别。
正欢喜饮酒,可那里去?前岁也有你来约定元伯庄上赴会去。
哦,我记得了。
哥哥,你馋嘴为那一只鸡,半碗饭几钟酒,如今要走一千里路哩。
大丈夫岂为铺啜而已,大刚来则是赴一信字。
想为人怎敢言而无信。
哥哥,为人不要老实,还是说几句谎儿好。
就失信便怎的?大丈夫若失了信呵,枉了咱顶大江地,束发冠巾。
我长这么大,才失了一个信儿。
小二哥,还你二百文酒钱。
哥哥,你若赴鸡黍会,就带小弟同去如何?既然贤弟要去,其路也不背,同往赴会去便了。
花有重开日。
人无再少年。
休道黄金贵,安乐最值钱。
老身姓赵,夫主姓张,不幸夫主蚤年身亡。
止留下这孩儿,与山阳范巨卿为友,情坚金石,终始不改。
因见豺狼当道,告归闾里,却早二年光景也。
母亲,今日是九月十五日,前岁哥哥约定,今日来拜探母亲。
俺如今可杀鸡炊黍,等待哥哥者。
孩儿,二年之后,千里之途,怎生便信的姓。
母亲,俺哥哥是至诚君子,必不失信。
孩儿,既是这等呵,我如今便安排下鸡黍,你去门外望一来。
理会得,我出的这门来,怎生这早晚不见俺那哥哥来也?小生范巨卿,可早来到也。
家僮接了马者!兄弟,我来了也。
语未悬口,哥哥真个来了。
千里之途,驱驰不易。
想二载隔音尘,千里共消魂,我则道哥哥不来赴会也,谁想有今日。
我恨不的趁天风飞出山阳郡。
想弟兄的情分痛关亲,我特来升堂重拜母,尊酒细论文。
当初若不因鸡黍约,今日个谁识俺志诚人。
兄弟,有王仲略得了官,姓同我到此。
哥哥,你也等我一等。
我在此等侯哩。
元伯与相公相见咱。
请进,贺相公千万之喜。
二位哥哥,受小生两拜。
免礼免礼。
小官欲待还礼来,一了说寿不压职。
是是是。
请起请起。
元伯,请母亲拜见咱。
母亲在草堂。
哥哥,咱和您进去见来。
巨卿千里赴会,真乃信士也。
,山阳一介寒儒,荒疏愚野,孤陋寡闻。
谢老母不择,我和兄弟元伯,结为死生之交。
此德此恩,生死难忘。
孩儿,你说道今日哥哥决来赴会,真个来到。
这一句话,何其有准也。
母亲道一句话何其准,您孩儿不错了半个时辰。
孩儿,将那村酒鸡黍饭来与哥哥吃。
小子心真你更真,哥哥俺有甚么真处。
你却早备下美馔篘下佳酝,家僮将来。
山阳淮楚之地,别无异物。
新鲜数包,新橙百枚,黄丝绢一匹,荆妇亲子自造,万望老母笑纳为幸。
何劳如此重意。
量这些轻人事您孩儿别无甚孝顺。
感承重礼。
孩儿将酒来。
何须母亲劳顿。
巨卿生受您远路风尘也。
您孩儿有多少远路风尘。
你每说到几时?早不是腊月里,不冻下我孤拐来。
呀,忘了仲略兄弟在外厢了。
有请有请。
相公是杭州佥判。
相公请。
老母免礼免礼。
我待要还礼来,寿不压职。
小官在京师,也带了些人事来送老母。
母亲,您孩儿与荆州刺史相约定赴会,不敢失信,来日五更便行。
恐晚间酒后不能拜别老母,受孩儿几拜咱。
你宽怀饮数杯,我亲自执料去。
贤弟将过酒看来,吾等对此佳景,可以散心尽欢竟暮,来日为别。
就着这黄菊吐清芬,白酒正清醇。
相逢万事都休问,想咱人则是离多会少百年身。
将黍饭来。
烹鸡方味美,炊黍恰尝新。
我做了个急喉咙陈仲子,你便是大肚量孟尝君。
我们饮不多几钟,早天色明了也。
行人贪道路,哥哥慢行,您兄弟先行。
哥哥,您兄弟无伴当,于道路上自做饭吃,这些果子下饭,您兄弟将去,路上口赛姓耍子。
哥哥,今年己过,到来年九月十五日,您兄弟到哥哥宅上赴鸡黍会来。
兄弟,你若来时,休到山阳,至荆州郭外寻问我来。
尊堂前不敢惊寝了。
哥哥,咱和您几时进取功名去?男子汉非不以功名为念,那堪豺狼当道,不如只在家中侍奉尊堂。
兄弟,您岂不闻尽忠不能尽孝哩。
礼义乃国之纲,孝悌是人之本,修天爵其道自尊。
绕溪上青山郭外村,您与我剩养些不值钱狗彘鸡豚。
海口家奉萱亲,笑引儿孙,便是羲皇以上人。
哥哥,若有人举荐我呵,去也不去?便有那送皇宣叩门,聘玄纁访问,且则可掩柴扉高枕卧白云。
第二折小生张元伯,自从与哥哥相别之后,未经一载,不料染起疾病。
百般医药,不能疗理。
眼见的我这病觑天远,入地近,无那活的人也。
大嫂,趁我精细,嘱咐你咱,母亲也近前。
孩儿也精细者。
母亲,我死之后,多留几日,待巨卿哥哥来主丧下葬,我灵车动口眼闭。
若哥哥不到,休想我灵车动。
母亲,我这会昏沈上来,扶着我者。
大嫂,好觑当母亲,看我那孩儿者呵。
泪盈盈遗嘱自嗟咨,意迟迟怀恨漫寻思。
荆钗妇好觑青春子,白头母先哭少年儿。
孩儿亡了,则被您痛杀我也!兀的不痛杀我也!孩儿今日嘱咐的话,要等姓哥哥来主丧下葬。
千里程途,怎生便得个书信到姓那里?我且将孩儿停在棺函里,过了七日之后,选日辰埋葬孩儿。
元伯,则被你痛杀我也!龙楼凤阁九重城,新筑沙堤宰相行。
我贵我荣君莫羡,十年前是一书生。
老夫覆姓第五,名伦,字百俞,乃京兆长陵人也。
自汉光武建武元年,曾为京兆尹,专领长安事。
某平生公直廉介,市无奸枉,后补淮阳王为医工长。
淮阳入朝,某随官属,得见光武。
问以政事,某因应对,帝遂大悦,明日复特召入。
与语至夕,以某为扶夷长。
未曾到任,寻拜会稽太守。
为政清而有惠,百姓爱之。
至明帝即位,改元永平,迁某为蜀郡太守。
至十八年,拜为司空。
今为吏部尚书。
奉圣人的命,为因选法弊坏,国学书生,多有托故还乡,不肯求进,况兼各处山间林下,贤人君子,多有隐迹埋名,将贤门闭塞。
圣人着小官于荆州等处采访,各州县若有能文会武栋梁之材,选取入朝。
量材擢用。
某到荆州,经年半载,并不见合属郡县所举人材。
小官近闻一人,乃山阳金乡人,姓范名式字巨卿。
此人原是国子监生,正为选法不明,告辞还乡,迁葬父母,隐于此处。
闭户读书,与官府绝交。
某累次遣人诗书辟召,皆不肯就。
老夫今日闲暇,将印信牒与佐贰官,不避驱驰,就范式宅中,亲自访问。
此人若肯为官,便当荐之朝中,作柱石之臣,也见老夫一点为国求贤的意思。
左右那里?将马来,则今日至范式宅中相访,走一遭去也呵。
小生范巨卿,自离了山阳,来到这荆州郭外,闭户读书。
与官府绝交。
有本郡太守是第五伦,累次聘小生为掌吏功曹,此意虽善,争奈这豺狼当道,不若隐居山林为得。
吾闻仲尼有言,“邦有道则仕。
邦无道则卷而怀之“。
正今日也。
天不生仲尼,万古如长夜。
秦灰犹未冷,汉道复衰绝。
满日奸邪,天丧斯文也。
今日个秀才每遭逢着末劫,有那等刀笔吏入省登台,屠沽子封侯建节。
如今那萧丞相争头鼓脑,便有那鲁诸生也索缄口藏舌。
将古今人物分优劣,为吏者矜夸显达,为儒者卖弄修洁。
舜庭八凯,孔门十哲。
更和那汉国三杰,况中兴以后三绝。
如今那宪台疏乱滚滚当路豺狼,选法弊絮叨叨请俸日月。
禹门深眼睁睁不辨龙蛇,纪纲败缺炎炎的汉火看看灭。
士大夫尚风节,恰便似十草将来撞巨铁,枉自摧折。
说话中间,可早来到也。
左右那里?接了马者。
家僮,报复去,道有第五伦特来相访。
有五丞相在于门首。
你何不早说!见高车来俺只索倒屣连忙接,老夫非私来,奉圣人的命,特来敦请贤士。
听的道君命至越着俺披襟走不迭。
相公有请。
老夫久闻贤士大名,如雷贯耳,今得一睹,实为三生之幸。
愿贤士早脱白衣,同朝帝阙。
小生堕落文章,似卖着一件物事,不能出手。
似卖着甚物事?卖着领雪练也似狐裘赤紧的遇着那热,但得本钱儿不折上手来便撇。
老夫特来沽之。
本待要求善价而沽诸,争奈这行货儿背时也。
贤士休这般说,你自不肯进取功名。
想自古至今,运去运来,一进一退,从来有之。
何必拘拘然以挂冠为高,奉檄为屈哉?想当日那东都门逢萌冠不挂,贤士何不学那朱云折槛?长朝殿朱云槛不折,灵辄一饭必酬,真乃壮士也!桑树下食椹子噎杀灵辄。
孙叔敖举于海滨,位至亡卿。
沧海上孙叔敖干受苦十年,管夷吾霸诸侯,一匡天下。
囹圄内管夷吾枉饿做两截。
贤士,你只学那张子房功成之后,弃职归山也不迟哩。
赤松岭张子房迷了归路,岂不见范蠡霸越,泛舟五湖。
洞庭湖范蠡烂了桩橛。
那殷伯夷采薇甘饿首阳,姓自有故。
首阳山殷伯夷撑的肥胖,那楚屈原终日独醒,投江而死,何足道哉。
汨罗江楚三闾醉的来乱跌。
贤士乃儒门俊秀,艺苑菁华,何苦屈节于芸窗。
甘心于茅舍?依老夫之言,只当进身显耀,建立功名,才是正理。
量小生有何才能,敢当相公举荐。
我待学逾垣的段于木非为忄敞,垂钓的严子陵不是呆,枉了您个开阁公孙弘到茅舍。
传说板筑高宗封为太宰,岂非古今盛事?量小生才不及傅说,据贤士之才,断不在蒯彻之下。
辩不及蒯彻。
贤士,老夫此一来专是征聘贤士为官。
我只怕进退无名,着人做笑话儿说。
贤士睡着了也,老夫且去那古树之下,赏玩一回。
家僮,等你主人醒时,我老夫再来攀话。
小生张元伯,自从与范巨卿哥哥相别。
不幸死归冥路。
小生曾有遗言,有巨卿哥哥到,方可主丧下葬,我这灵车便动,口眼也闭。
哥哥若不来,休想这灵车动。
况老母年高,妻娇子幼,倚门而望。
千里之途,怕哥哥不知,今日日当午托一梦与哥哥,说知详细,可早来到也。
巨卿哥哥!正思想元伯,不期来到。
这些时平安信断连三月,我正心绪不宁贴。
猛听的家僮报喜高声说,俺兄弟在那里,我与你亲自接,不由人添欢悦。
兄弟你煞是于坦途赊。
自从咱两处离别,哥哥;你靠后,你岂知我心中烦恼也。
兄弟,怎这般烦恼?阻隔着路迢遥,山远近,水重叠。
哥哥靠后些。
我这牡迎门儿问候,姓将我躲闪藏遮。
咱两个,为朋友,比外人至亲热。
兄弟有请。
哥哥,你靠后些。
我恰待向前些,姓把我紧拦截,哥哥靠后些。
只见姓折回衫油把面皮遮。
哥哥,你岂知我心中烦恼。
兄弟,既然道有事关心能哽咽,怎这般无言低首谩伤嗟。
您兄弟特来探望哥哥。
你既是肯相探多承谢,我见了哥哥面,便回程也。
便回程因甚也?您兄弟就此回去了也。
那里去?把持房门们闭上,将衣袂紧揪扯,哥哥放手,你是生魂。
我是鬼魂,您兄弟死了也。
谁想你今番今番命绝。
想着俺问堂学业,同舍攻书,指望和你同朝帝阙,同建功名。
你如今四旬不到,一事无成抛离去母,割舍妻男,怎下的撇了您歹哥哥死去也。
这回相见,今番永别。
兄弟,我和你几时再得相见也呵。
咱两个再相逢似水底捞叫川,把咱这弟兄情一笔勾绝。
您兄弟临亡时,曾有遗言,嘱付老母。
多停我几日,等哥哥未主丧下葬。
哥哥若不到时,我灵车不动,不入坟丘。
不期老母选后五日出殡,家中老母年高,妻娇子幼,无处可托。
则望哥哥照顾老母和那妻子。
便是俺朋友的情分。
把平生心叮咛说,你可便不必喋喋,少住些些。
哥哥,休推睡里梦里。
元末是破庄周一枕梦蝴蝶,呀,元只是一梦。
家僮多早晚也?午时了也。
正日当卓午非夤夜。
可惜元伯一代奇才,不能遂志!命矣大,斯人也。
闪的这老亲无子,幼子无爷。
兄弟。
兀的不痛杀我也!老夫正扶古树盘恒片时,则听的草堂上贤士举哀,不知为何?贤士因何举哀?相公恕罪。
兄弟张元伯亡了,因此上举哀。
可惜!可惜!寄书的人在那里?无人寄书信来。
既无书信,你怎知张元伯亡了也?相公不知,小生平昔与汝阳张元伯结为生死之交。
恰才与相公谈话,觉一阵昏沉,元伯梦中来报,因病而亡。
于后五日下葬,专等小生去。
老母妻子在家悲望,小生便索长行也,贤士差矣!你平日间思想你兄弟,所以做这等梦。
俗话说梦是心头想,此事真假未辨。
敢是甚么邪神外鬼,问你讨祭祀来么?相公,俺兄弟决不失信。
小生持服挂孝,便索奔丧去也。
奠楹梦断阴风冽,薤露歌残惨日斜。
姓从来正性不随邪,凛凛英雄,神道般刚明猛烈。
多咱是邪神外鬼问你讨祭祀。
不可深信。
姓岂似饿鬼暮饕餮,姓恰才白日分明显化者,我问甚么是耶非耶。
家僮,我嘱付你咱。
怕少盘缠立文书问隔壁邻家借,怕无布绢将现钱去长街上铺内截。
既然贤士要去奔丧吊孝,就将小官的从马,与贤士代步,意下如何?多谢了。
乘骑的鞍马相公赊,贤士几时回来?则这千里程途至少呵来回得三月。
姓既值凶事我问甚么勋业,小官欲待荐举贤士为掌吏功曹也。
这掌史功曹那个名缺,请相公别寻个有政事豪杰。
贤士,你二人相交,怎这般深厚也?俺弟兄比陈雷胶漆情尤切,比管鲍分金义更别。
张元伯,性忠烈。
范巨卿,信士也。
半世交,一梦绝。
觉来时泪流血,寸心酸,五情裂,咱功名。
已不藉。
到来朝,避甚能,披残星,带晓月,冲寒风,冒冻雪,披丧服,拽舆伞,筑坟丘.盖庐舍,种松楸,荫四野,那其间,尚未舍。
猛思量,在时节,我和姓一处行,一处歇,戚同忧,喜同悦,生同堂,死同穴。
到黄昏,厮守者。
据平生,心愿彻。
着后人向墓门前高耸耸立一统碑碣。
贤士,碑碣上可写着甚么那?将俺这死生交范张名姓写。
贤士去了也。
此一事未审虚实,一壁厢着人打听。
果若有此事,老夫自有主意。
左右将马来,且回私宅去也。
世人结友须黄金。
黄金不多交不深。
直待巨卿亲葬张元伯,方表悠悠生死心。
第三折老身张元伯母亲自从孩儿亡化,却早过了七日。
姓临亡时嘱付下,直等范巨卿哥哥来主丧下葬。
许多路途,又无人寄封信去,今日是个好日辰,且安葬了,等姓哥哥来祭奠也无妨。
婆婆,这舆车不肯行,拽不动了也。
再帮上几个亲眷,拽一拽。
又添上许多人,越发拽不动了。
众位不知,姓临终时分付下几句言语,直等待范巨卿哥哥来,灵车动,姓才肯入坟丘。
只是千里路途。
怎生便得姓来?俺众人拽不动。
老人家你看着,俺众人且回家吃了饭再来拽。
小生范巨卿,今来与元伯奔丧吊孝,一路上好是凄凉也呵。
兄弟也我和你二十年死生交同志友,咱两个再相见永无由。
一灵儿伴孤云冥冥杳杳,趁悲风荡荡悠悠。
恨不的摔碎我袖里丝鞭,走乏我坐下骅骝。
兄弟也为你呵,整整的三昼夜水浆不到口,沿路上几曾道半霎儿停留,身穿的丝麻三月服,心怀着今古一天愁。
这正是心急马行迟,再加上几鞭者。
打的这马不剌剌风团儿驰骤,百般的抹不过山腰,盼不到地头。
知姓那里也故冢新丘,仰天号哭破咽喉。
更那堪树梢头阴风不住吼,恰荒村雪霁云收。
猛听的哭声哽咽,遥望见幡影飘扬,眼见的滞魄夷犹。
远远的听见许多人闹,莫非是元伯的灵柩?呀,只见一首幡上面有字,写着道张元伯引魂之幡,元来果有此事。
原来是巨卿哥哥来了,知姓是睡里也那里梦里?三生梦断九泉幽,兄弟也谁想你一日无常万事休。
哥哥,许多人拽不动这灵柩。
这灵车不动呵,莫不为尊堂妻子留?这三件事我索承头,你身亡之后不须忧。
兄弟,兀的不痛杀我也!巨卿省烦恼。
母亲,安排祭祀来,小生于路上思想兄弟,做了一通祭文,祭礼兄弟咱。
维永平元年,岁次戊午,十月癸亥朔,越五日丁卯,不才范式,谨以清酌庶馐,致祭于张元伯灵柩之前。
维公三十成名,四十不进。
独善其身,专遵母训,至孝至仁,无私无逊。
功名未立,壮年寿尽。
吁嗟元伯,魂归九泉!吾今在世,若蒙皇宣,将公之德,荐举君前,门安绰楔,墓顶加宫。
二人为友,万载期言。
呜呼衰哉,伏惟尚享!举孝廉曾三聘,论文才第一流,我道你不拜相决封侯。
正沧海鱼龙夜,趁西风雕鹗秋。
此一去不回头,好教我这烦恼越感的天长地久。
你众人打开棺函,我试看咱。
哥哥不可。
已死过许多时,则怕尸气扑着你也。
母亲,便有尸气扑死我,我和兄弟一处埋葬更好哩。
我见姓皮壳骷髅,面色儿黄干干浑消瘦。
恰便似刀搅我这心肠,痛杀杀难禁受。
恨子恨这个月之间,少个人宋问侯。
早知你病在膏盲,我可便舍性命将伊救。
哥哥,千里之途不曾有信。
哥哥,你便怎生知道来?您孩儿正在草堂上与第五伦大人谈话,觉一阵昏沉,见兄弟来托一梦,所说身死一事。
忽然醒来,乃是一梦。
因此上您孩儿星夜前来,俺兄弟先有显应也。
这等异事,古今少有。
哥哥,你试说一遍咱。
兄弟也,不争你在黄泉埋没,却教我在红尘奔走。
想着那世人几个能全德,更几人伞寿?可惜你腹中人才,胸中清气,都做了江山之秀。
闪的我急急如漏网鱼,呀呀似失群雁,忙忙似丧家狗,只这一梦呵,不由人不痛心疾旨。
除了做梦一节,还有显应么?数日前落长星大似斗,流光射夜如昼,原来是丧贤人地惨共天愁。
空余下剑挂尽汝阳城外柳,则这青山一带也白头,满街人雨泪流。
巨卿,上千的人拽不动灵车,谁想有这等灵验。
休道是人一舟,便有那力万牛,百般的拽不动舆车轴。
兄弟,则你那阴魂耿耿将咱候。
志已酬,将你那灵圣暂时收。
好大风也。
疏刺刺阴风吹过冷飕飕,支生生头发似人揪。
静悄悄荒林旷野申时候,昏惨惨落日坠城头,早乱纷纷寒雁下汀洲。
都做了野草闲花满地愁,你为甚不肯上坟丘?枉教那一二千人都落后。
这的是谁亲谁旧,谁薄谁厚?兄弟也,不能勾相守到白头。
再将酒来,我与兄弟浇奠咱。
祭酒奠到五六斗,挽诗吟到十数首,可惜耗散了风云气,沈埋了经济手。
咱两个论交游,不在诸人之右。
播声名横宇宙,吐虹霓贯斗牛,卧白云商岭头,钓西风渭水秋,笑严光傲许由,到如今一笔勾。
兄弟,你今日下葬呵,虽不曾功名功名成就,早已将世情世情参透,觑的个一介寒儒过如万户侯,既今日归休,人死不终留,咱意气相投,你知我心忧。
来岁到神州,将高节清修,向白玉阶前拜冕旒,我与你叮咛奏。
呀,似这般光前裕后,一灵儿可也知否?兄弟?你若有灵圣,跟您哥哥到坟头去来;若无灵圣,只似这般拽不动者。
我亲身自把灵车扣,异事,你看灵车行动了也。
一来是神明祐,二来是鬼推轴,兄弟跟我来,跟我来。
我与你扢刺剌直拽到坟头。
可早来这坟院中,埋了这棺椁,一壁厢掩土,烧纸烧纸。
下了葬了。
停当了也。
哥哥,咱和你回去采。
母亲你伴魂幡即便回,婶子共侄儿休落后。
我这里谢相识亲友省僝愁,我今夜只伴着衰草白杨札这坟院宿。
巨卿,姓的亲眷都家去了,你没来由倒在这里歇。
我不为别的,自恨我奔丧来后,又不是沾名吊誉没来山。
哥哥,你三昼夜不曾歇息,你若不回家去呵,老身也不回去。
待不去呵逆不过这老母情。
着兄弟说,不甫能盼得你来,守不的我一夜?待去呵我又怕应不得兄弟门。
想着俺那对寒窗风雨儿春秋,则落得墓门前一杯浇奠酒。
从今别后,要相逢则除是枕席间梦黄昏,鸡报晓五更头。
巨卿,咱且回去,改日再来。
众位你不知,元伯在坟院中,一年四季,怎生捱这等凄楚?姓是个死人,这一年四季,晓得甚么凄凉?到春来怎听那杜鹃啼山月晓?到夏来怎禁那乱蝉声暮雨收?到秋来怎听那寒蛩啾唧泣清秋?到冬来你看那寒鸦万点都在老树头。
这几般儿经年依旧,漫漫长夜几时休。
巨卿,天色晚了也,咱回去来。
则被你材章、子徵将我紧追逐,并不曾厮离了左右。
今日不得已且随众还家,到来日绝早到坟头。
道是我与你庐墓丁忧,这一片心虽过当果无虚谬。
更那堪朔风草木偃,落日虎狼愁。
觑了这四野田畴,三尺荒丘,魂魄悠悠,谁问谁瞅,兄弟,空着我欲去也伤心再回首。
巨卿,我岂知元伯孩儿撇了老身并媳妇儿先去了也!可怜朱颜妻未老,青春子年幼,撇下个白头老母正堪忧。
眼中泪和我心上愁,这两般儿合辏做一江春水向东流。
第四折小官第五伦。
自从范巨卿与张元伯奔丧去了,我随着人打听,果有此事。
姓如今观在坟院中栽松种柏,筑垒坟墙,早已百日有余也。
老夫在圣人前奏过,言巨卿至仁至德,古今无比,就着老夫将头踏伞盖,皇宣丹诏,直至汝阳元伯坟内,征聘此人临朝,加官赐赏。
又着老夫顺带玄纁丹诏,随路有高才大德,即便举入朝中重用。
老夫既奉朝命,不敢久停久住,直至汝阳征聘巨卿,走一遭去来。
目从元伯亡过,小生在这坟院中栽松种柏,垒墓修坟,却早过了百日光景。
元伯萧然一命亡,有才无寿两堪伤。
妻夫镜里鸾孤影,朋友丛中雁失行。
三尺素丝书姓字,一堆黄土盖文章。
晚来不敢高声哭,只恐猿闻也断肠。
直哭的山月苍苍,野猿啼老松枝上,满郊祠风卷白杨。
吊英魂,歌楚些,不胜悲怆。
若不是筑室居丧,枉惹的黄泉下故人失望。
我只待垒高冢卧麒麟,栽长松引凤凰。
人都道自古及今,那得兄弟庐墓礼来?这死生交金石友至减心,怎道的谎,慌。
今日个浮丘,有朝得志,我将你恁时改葬。
我若是为宰为卿为相,元伯也,我与你立石人石虎石羊。
撇下个九岁子四旬妻八十娘,另巍巍分一宅小院,高耸耸盖一座萱堂。
我情愿奉晨昏亲侍养。
老夫第五伦是也。
奉圣人的命,与范巨卿加官赐赏。
说话中间,可早来到也。
令人,接了马者。
只见远远的一簇人马来到这坟前,不知为何?我则见荡晨光一道驿尘黄,闹吵吵人马扣坟墙。
我这里曲躬躬叉手问端详,奉圣人的命,采访贤士来。
道当今圣上访问贤良。
贤士接了宣诏者。
听的道接皇宣唬的我魂飘荡。
快脱了丧服。
脱丧服手脚张狂。
昔日文王访太公于磻溪,立周朝之政。
贤士比太公何别?我又不曾映斜阳垂约磻溪上,怎生坟院里遇着文王。
贤士,今日加官赐赏,便好道峥嵘有日,奋发有时。
人都道我暮景桑榆,合有些峥嵘气象,可正是乐极悲生,今日个泰来否往。
为你在此筑垒坟墙,栽松种柏,百日有余,小官奏知圣人,特来宣命。
垒筑了这五六板坟墙,奏与帝王,又不曾学傅说作辑为霖,误陛下眠思梦想。
贤士不可迟延怠慢,便索临朝,同见圣人去来。
过举姓门下侍郎。
落保了也朝中宰相。
因贤士高才大德,举荐为官。
有甚么孝廉方正,德行才能,政事文章?若得贤士为官,黎民有望也。
怎消的一方之地,百万生灵,将咱倚仗?贤士,您有尹铎之才,当以重用。
我又无尹铎才怎生保障?请贤士上马。
念吾弟威灵可表。
范式丹诚,本来庐墓。
但朝廷有诏,礼不容违。
苟得志于朝,必不使吾弟湮灭九泉之下。
祗从人摆开头踏,慢慢的行。
避路。
列旌旗一望中,摆头踏半里长。
我则见马前虞候,志气昂昂,状貌堂堂。
问姓名,是故人,别来无恙?那喝道的敢是孔仲山么?然也。
呀,兄弟,你怎做马前一卒?因为王韬赖了我万言长策,所以不能为官。
您兄弟该当马前虞候的身役。
哥哥,您请稳便。
我怎敢恰为官贵人多忘。
贤士,姓是何人?相公不知,此人是孔宣圣一十七代贤孙孔仲山是也。
这秀才文章胜在下十倍,被判院门下女婿王韬赖了姓万言长策,以此不能为官。
便着人拿王韬来,我奏知圣人,依律重责。
贤士,想王韬这厮,则待闭塞贤门,情理可恶。
相公,据孔仲山之才,当以重用。
既然贤士说孔仲山才德过人,小官顺带有玄纁丹诏在此,就着孔仲山受了宣诏,俺三人一同上马,见圣人去来。
既如此,贤弟你可脱了衣服,换了朝章者。
忙换了麻衣布裳,便穿上束带朝章。
拜受了玄纁一箱,跪听了丹诏十行。
孔仲山,您望阙谢了圣人的恩者。
面朝着东都洛阳,三舞蹈顿首减惶。
多谢你荆州太守汉循良,举荐我布衣芒屧到朝堂。
死生交端不比孙庞,清廉吏须当效龚黄。
行藏,行藏,暗酌量,也不足咱虚谦让。
范巨卿,为你高才大德,信义双全,老夫奉圣人的命,与贤士加官赐赏。
愧微臣敕赐加官赏,只是张劭呵,姓未沾恩我岂敢承当。
念生平籍贯在山阳,幼年间父母双亡,三公若是无伊吕,四海谁知有范张?那张劭的才能德行,比你如何?臣比张劭无名望,张劭德重如曾、颜、闵、冉,才高似贾、马、班、杨。
张劭有多大年纪了?犬马年虽是长,论学问姓更强,私心愿奉为宗匠。
想汉朝岂无良史书名姓,众文武自有傍人话短长,臣举孔仲山可作头厅相。
那孔嵩比你如何?似臣呵常人有数,论此人国士无双。
虽然无了张元伯,可得了孔仲山,却正是得一贤,失一贤。
虽然是得一贤失一贤,可惜无了元伯哥哥。
您也何须的涕两行泪两行,得蜀望陇休多想。
死了元伯呵恰便似扢折了千寻白玉擎天柱,用了孔仲山呵赔与你个万丈黄金架海梁。
岂不闻晏平仲为齐相,乘车人忧心悄悄,倒是御车吏壮志扬扬。
令人,与我拿的王韬安在?禀爷,拿的王韬到了也。
当面!你怎么不跪?寿不压职。
也罢也罢,我跪着。
兀那王韬!你怎敢混赖了孔仲山万言长策?您这个老大人差了,我若不赖姓的文章,我可怎么能勾做官,便总甲我也不得做。
您等俱望阙跪者,听圣人的命。
圣天子思求良辅,下弓旌广开贤路。
何止是聘及山林,但闻名不遗丘墓。
汝阳郡张劭虽亡,有范式亟称其素,可遥封翰院编修,赐母妻并沾荣禄。
遗弱息君章、子徵,可即授陈留主簿。
范式拜御史中丞,其孔嵩尚书吏部。
王仲略诈冒为官,杖一百终身废锢。
见天恩浩荡无私,与群臣相安举错。
我为甚觑功名不在心,也则念穷交不忍忘,因此乞天恩先到泉台上,才留的这鸡黍深盟与那后人讲。
题目义烈传子母褒扬正名死生交范张鸡黍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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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志摩《再别康桥》 轻轻的我走了, 正如我轻轻的来; 我轻轻的招手, 作别西天的云彩。 那河畔的金柳, 是夕阳中的新娘; 波光里的艳影, 在我的心头荡漾。 软泥上的青荇,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; 在康河的柔波里, 我甘心做一条草。 那榆荫下的一潭, 不是清泉,是天上虹; 揉碎在浮藻间,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。 寻梦?撑一支长篙,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; 满载一船星辉,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。 但我不能放歌,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; 夏虫也为我沉默,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! 悄悄的我走了, 正如我悄悄的来; 我挥一挥衣袖, 不带走一片云彩。 这首诗的意境非常优美,表现了诗人怀着无限感慨离开了康桥,但他并没有把康桥的美好留在自己心中,而是以一种深沉的韵律和情感将其诗化。在诗中,诗人描绘了河畔的金柳、波光里的艳影等美景,并在其中表达了他对这些景物和大自然的热爱之情。同时,也表现出他对生命和时间的深刻思考,以及对离别的哀愁和不舍。最后,他用“我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”表达了自己的豁达和坦然,似乎说出“物是人非事事休”的意味,让人深感无限唏嘘和感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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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剧·死生交范张鸡黍诗意赏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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